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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的伊敏河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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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呼伦夫

夏日的一天下午,我和妈妈坐车往返于鄂温克族自治旗与海拉尔区之间。

汽车路过“断桥”的时候,妈妈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经历的事情。

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末,妈妈对这座“断桥”的回忆。

妈妈的回忆不只是这座“断桥”,还有伊敏河,妈妈说,因为这座“断桥”横跨伊敏河。

由“断桥”引申而来的是,妈妈对童年、对家乡、对伊敏河畔春天的美好回忆……

春天来了。

伊敏河开河了——

冰排来了。

冰排现象,对于北方人来说并不是新鲜事。

其实北方的“开河”只是民间的通俗说法;而“凌汛”才是这种“开河”水文现象的正规说法。

开春时节,随着季节转暖,春潮涌动,河水凝结着厚厚的冰层,自然破裂成块状,随着河水流动,冰块与冰块相互碰撞向下游运动。

遇到河堤狭窄处,冰层不断堆积,对堤坝造成极大的压力。

每年这个时节的新闻中,总能看到关于黄河山西段、内蒙古段的凌汛报道,凌汛临近的时候,当地政府有关部门都会组织人力物力对黄河河道沿岸进行24小时巡防,防止“凌汛”对河坝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造成危害。

伊敏河过去也曾经历过同样的事情,这就是妈妈童年时代的亲历。

而这个回忆早已成为了妈妈快乐童年的缩影。

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每到春天冰雪融化的时候,伊敏河也随之融化,汩汩的河水裹挟着大量的冰排顺流而下,可谓气势磅礴。

大概每年的四月下旬左右,冰排就会流经到现在的“断桥”一带,大量的冰排堆积在河段,对河岸两边的堤坝和中央桥都造成了极大的安全隐患。

所以在这一段时间政府就会组织人力,将聚集的冰排进行爆破,使之破碎,这样就可以防止冰排对河坝及桥梁造成危害。

关于开河,并不是每年都需要爆破。

民间还有“文开”和“武开”之说。

“文开”就是冰排随着时节变暖与河水的冲刷自然地逐流而下;“武开”便是之前说起的了。

就是这样一个自然而然的事情,成为那个时候孩子们的一个乐趣。

那个年代,物质和精神文化生活都很匮乏。

人们的业余文化生活也很单调,就更不用说孩子们了。

那时,当人们听说要开河了,冰排来了,特别是听说要炸冰排,许多人就会早早地聚集在“断桥”两岸,观看爆破冰排的场景。

据妈妈回忆,当时围观的人相当多,那种热闹的场面对于孩子们来说就更有意思了。

聚集的人群异常地热闹,大家的热情特别高。

形状各异缓缓流动的冰排成为主角。

当炸药埋好,准备起爆的时候,空气仿佛都凝固了,大人小孩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。

大家的热情压抑着,就要到达爆发的顶点了。

起爆倒计时后,冰上的炸药导火索被点燃了。

在大家的期盼中,如同过年的烟火表演。

“轰隆隆”一声声巨响,爆破的声浪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。

此起彼伏的炸点如同爆竹声声。

人群沸腾了,孩子们跳脚欢呼。

在大家的呐喊声中,此时的“断桥”两岸就像是晚会的舞台,热闹非凡。

顷刻间,冰排开始加速流动,变成碎冰融入河水,在人们的喧闹中此起彼伏地向下游涌动,裹挟着大家的喧嚣,汇入海拉尔河。

当冰排渐渐消失后,河水开始加速流动。

大家就像看完电影散场的观众,依依不舍地离开,有如约定一般,人们开始期待来年的开河。

这就是妈妈的一段关于开河的回忆,她讲述这段回忆的时候,绘声绘色,十分有趣。

如果不是途经“断桥”,妈妈偶然想起往事,这些过往恐怕早已被时间淡忘了。

多少年过去了,而今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发展,伊敏河上的桥多了,桥面也宽了,每座桥的构筑形状都很漂亮。

两岸的河坝修缮的坚如磐石,疏通的河道也流畅了。

现在的年轻人并不知道“断桥”两岸也曾有过如此热闹的事情,当时的那些孩子们如今也都成为老年人。

但是,那时留在孩子们记忆中的情景,多少年后仍然驻留在那一代人的脑海之中。

这个回忆仍旧可以讲述给老人们的子孙们听。

静水流深,沧笙踏歌。

冰排成为那时孩子们难以忘怀的记忆,当年的孩子们如今也因为岁月的流逝而白发苍苍。

现如今,人们再提起那段往事的时候,已然不再是讲故事,更不是一段闲情逸致,而是一段美好回忆。

那段过往,是人们在那个时代生活的经历;是那个时代生活的缩影;更是那个时代精神的寄托……

妈妈也曾经年少过。

每个人的人生都会经历悲欢离合,当我们渐渐老去的时候,不应只有悔意、抱怨和无奈。

追忆往事,那些美好而有趣的经历,终将使回忆不再苍白,它给予人们的是一种享受。

正如歌中唱到的:假如能够回到往日时光,哪怕只有一个晚上……



(作者单位:鄂温克族自治旗残疾人联合会)
责任编辑:杨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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